平板卖不动了，教育智能硬件却销量暴涨，AI“复活”学习机？

淡然以待

作业帮学习机
《中国经济周刊》 记者 孙冰 | 北京报道
学习机，可以说是一个很“古老”的品类了，在80后、90后的童年记忆里，“望子成龙就用小霸王”“步步高点读机，哪里不会点哪里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”的广告语必然占有过一席之地，而一台文曲星电子词典在手，那感觉也毫不逊色于今天拿着最新款手机。
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，以学习机为代表的教育硬件产品却一直不温不火，更谈不上是热门赛道或者风口品类。不过，如今有了人工智能技术的加持，学习机开始能提供过去无法想象的新价值，切中了消费者的真实痛点和强烈需求，AI正在“复活”学习机。
尤其是随着“双减”政策推进，学生自主学习和兴趣培养的需求变大，再叠加疫情中上网课的刚需，教育智能硬件赛道异军突起，增长持续加速。而且，即使疫情居家学习结束，需求并没有消失，增长态势依然旺盛。因此，已经有来自传统硬件、互联网、教育等领域的多家企业在智能教辅硬件领域发力，“学习机大战”正一触即发。
平板卖不动了，学习机却卖疯了
来自市场研究机构Canalys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第一季度，全球平板电脑出货量同比下滑18%。另一家研究机构IDC的数据同比降幅更是超过了19%。而在中国市场，IDC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第一季度，中国平板电脑市场出货量同比下降约1.1%。其中，商用市场同比下降12.7%，消费市场则同比去年持平。市场大呼：“平板卖不动了。”
消费市场的稳健很大程度上来自学习类平板的快速增长。洛图科技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第一季度，中国消费级智能平板市场出货量为583.3万台，同比下跌5.9%。但学习类产品表现亮眼，今年一季度销量排名TOP 6的品牌小度、步步高、科大讯飞、好记星、希沃和小猿，全部实现了销量大涨。
记者也从3C产品的重要销售平台京东了解到，5月31日晚8点，京东618全面开启仅10分钟，电子教育品类成交额同比增长120%。预售开启28小时后，学生平板品类预售订单金额同比增长3倍。记者查看了多个品牌的热门机型也发现，仅仅在京东平台上，评论数量达到10万+的非常多，100万+的也不鲜见。
“教育智能硬件是一个非常优质的大市场。我们内部以很多第三方调研报告的可参考数据做过估算，预计到2026年，学习类平板的需求量将在1000万台左右。我们非常看好整个教育智能硬件市场的发展前景，其市场复合增长率预计将在15%左右。”猿辅导工具业务负责人王向东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。
记者也在多个家长群里发现，要不要买学习机？买什么样的学习机？是非常热门的“妈妈群话题”。
“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，使用电子产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，与其让孩子使用成人的手机和平板电脑，我还是愿意单独为孩子买一台更适合、更放心的产品，比如要尽量减少屏幕对视力的影响，不需要担心孩子沉迷或者看不该看的东西，又能帮助学习。”一位小学家长告诉 《中国经济周刊》 记者。
王向东也是一名五年级小学生的家长，他自己就能切身感受到教育智能硬件的刚需性。而上述家长的诉求，王向东说非常有代表性，这也是学习机等教育智能硬件热销的重要原因：切中了家长的痛点和需求。
“随着数字化的普及与应用，学习全面数字化时代已经到来。智能硬件作为这一教育理念的载体，可以引导孩子从被动学习变为主动学习的过程。比如，我们把线下100+学习练习场景装入了小猿学练机，能够把孩子整个学习过程记录下来并数字化，构建满足全场景学习需求的智能化体系，从多个维度真正激活学习数据，实现学习个性化，针对孩子的学习问题，也能‘对症下药’。”王向东说。
AI“复活”学习机，
火爆背后是此学习机非彼学习机
传统学习机等教育硬件产品其实已经发展多年。随着千行百业都因为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而改变升级，智能化的教育硬件也在AI的赋能下脱胎换骨。
科大讯飞副总裁章继东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，科大讯飞在国内率先把AI和学习机结合在一起。科大讯飞是在2019年开始进入教育智能硬件市场，当时整个传统学习机市场不断下滑，尤其是在一二线城市，销量非常不好，只能在下沉市场里找尚存的空间。
据章继东介绍，在进入教育智能硬件市场之前，科大讯飞其实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智能教育，比如为中高考、英语四六级考试、普通话考试等全国性、大规模、高利害的考试提供智能网评服务，为学校的信息化提供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的服务和产品。2017年，科大讯飞做了第一款面向C端用户的硬件产品——讯飞翻译机，获得用户和市场的认可。于是，2019年，科大讯飞又把这些成熟的技术放到了AI学习机中。
章继东强调，AI学习机和传统学习机有非常大的不同，传统学习机一般只有课程、题库和资料，但AI学习机可以通过分析孩子的学习数据找到孩子的薄弱点，再有针对性地进行练习。再比如，传统学习机一般是单向输出，但AI学习机可以有交互，让孩子也有输出。以AI口语语伴为例，AI可以与孩子自由问答。
“每个孩子的问题不一样，通过这种AI精准学的方式，可以真正做到因材施教、自主学习、省时提效、‘不费妈’。”章继东说。
据章继东透露，讯飞AI学习机上市以后，其实并没有做大量的营销推广，销售渠道对比传统学习机品牌也差距很大，但却凭借用户反馈和口碑成为“爆品”。今年1月，科大讯飞曾在投资者关系日上透露，其学习机产品在2022年营收增长53%，预计2023年的增长将达到75%～80%。
“应该说是AI技术牵引一个‘夕阳’行业再次焕发了生机。”章继东说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科大讯飞已经把AI大模型技术引入到学习机产品中。“有了大模型技术，AI学习机的能力会进一步升级，不是简单把问题的答案给孩子，因为这会带来学习的惰性，而是能进行苏格拉底式引导和辅学，既能成为学生学习的好助手，也能成为老师教学的好助手和家长亲子教育的好助手。”他说。
“我们相信未来许多孩子都会有一台自己的智能终端，虽然形态可能不同，但内核一定是辅助孩子进行个性化学习，成为校内教学的补充而不是重复，让‘AI老师’一对一地解决孩子的个性化问题，查漏补缺，解决校内教学没有解决的问题。”章继东表示。
学习机卷价格没用，
比拼的是AI能力和内容
AI不仅“复活”了学习机，还让学习机的价值，当然也包括价格，提升到一个新的区间。记者统计发现，目前学习机产品的主流价位段在2000元左右，4000元以上的旗舰机型销量也不错，顶配产品的价格最高已经可以上探到7000～8000元区间，且依然有不少消费者愿意买单。
“在学习机行业，有很多硬件公司的老前辈已经深耕了很多年，但是作为‘跨界新人’，我们发现教育硬件与AI结合后，从体验角度来讲，可以有非常多可迭代和可创新的点。”小度科技教育发展业务部总经理刘悦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。
据刘悦介绍，小度是在2018年从带屏智能音箱开始切入硬件市场，之后也陆续推出耳机、闺蜜机等产品，而进入教育赛道的计划开启于2020年3月。
“当时的疫情虽然是个触发点，但其实也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决定。因为小度硬件用户群体中，有70%以上是有孩子的家庭。基于这样的用户基础，加上居家学习等客观因素，小度就决定要为孩子做一款智能学习设备。”刘悦表示。
当然，基于百度的人工智能基因与技术，小度学习机的核心竞争力一定是让学习场景与AI技术深度结合，让学习机实现很多新的、过去不敢想的功能。“自2021年小度首款学习平板产品上市以来，两年多时间里，多家外部数据显示，小度的出货量已经达到行业第一的位置。”刘悦说。
刘悦还分享了一个有趣的洞察：学习机的购买决策者绝大多数是妈妈，而使用者是孩子，年龄段覆盖从学龄前到小初（一至三年级）、小高（四至六年级），再到初、高中，其中小初、小高和初中需求最为旺盛。
“但问题是我们调研发现，常常是家长兴致勃勃地把学习机买回去，很快就吃灰了，因为孩子不喜欢用。这其实是做学习类产品，大家遇到的比较关键的问题。毕竟学习与孩子的天性是有违背的地方，因此就需要用新的AI技术和新的交互方式，激发孩子使用学习设备的兴趣。”刘悦说。
在这个目标之下，刘悦认为，从语音交互到多模态交互，这些AI技术对于提升孩子使用学习类产品的兴趣非常重要。“学习机最终比拼的不是硬件，而是产品体验。内容是基础，但如何让孩子愿意去用也非常重要，这就需要产品真的能够帮助到孩子。所以，小度一直在交互体验和AI功能上下功夫，琢磨如何能更容易让孩子去接受。”他说。
比如基于AI大模型技术，小度最新推出的学习手机在帮助孩子练习日常英语口语对话时，AI会根据孩子的英语表达给予口音、语法纠正。再比如在帮孩子辅导作业时，实现从拍照搜题到AI讲题，前者只能给出正确答案，但借助AI，不仅可以就题目进行问题拆解，还能举一反三引导孩子思考，把题目给孩子讲透。
“不敢说AI将来能替代非常优秀的老师，但是已经足够能帮助一些没有那么多优质教育资源地区的孩子了。”刘悦说。他还透露，从目前小度学习机产品的用户画像来看，虽然能够接受的产品价位段有差异，但高线城市和低线城市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购买意愿上的差别。

作业帮推出的“喵喵机”开创了学习打印机新品类

讯飞AI学习机

小度智能学习平板
三雄争霸智能教育硬件赛道，
更多“新物种”将出现
学习机虽然是教育智能硬件产品主要形态，但实际上，面向教育场景的智能化解决方案在不断拓展，“新物种”也在大量出现。
市场研究机构弗若斯特沙利文（Frost & Sullivan）数据预测，2021—2026年，中国的智能学习设备总市场规模将从659亿增长至1450亿元，复合年增长率将超过17%。
不过，因为智能硬件是供应链解决方案比较完善的市场，这就意味着各家的硬件差异不会太大，极易导致同质化。也就是说，做产品创新很难，但模仿复制却很容易。因此，基于不同企业的特点和优势，打造好差异化的竞争力就至关重要。当然，要成为爆品顶流，则需要“无短板”。
据记者观察，目前教育智能硬件市场的玩家主要是三类，一是硬件公司，如步步高、优学派、读书郎、好记星、希沃、京东方等；二是科技互联网公司，如百度、科大讯飞、华为、小米等；三是教育科技公司，如学而思、猿辅导、作业帮、网易有道等。
第一类公司拥有明显的供应链和渠道优势，在很多商场、书店都能见到他们的销售网点。比如步步高教育电子官网显示，其在全国各商场、超市、书店和通讯专营店设有超过18000个终端销售网点，在各地主要城市设有超过400家4S服务体验店，服务覆盖中国大陆各级城乡。
第二类公司则强在AI技术方面，以大模型为例，其在数据、算法、算力上都有很高的门槛，而且“有”和“好”之间也差距巨大。
第三类公司则拥有庞大的用户基础和丰富的内容资源优势，这也能解释教育公司推出硬件产品的时间较晚，但销量上升速度却非常快，足见消费者的认可度很高。
记者在对这三类企业的采访中也发现，他们几乎都有继续拓品类的计划，针对不同的细分场景和人群，推出不同的产品。
作业帮相关负责人告诉《中国经济周刊》记者，学习机作为教育智能硬件的先行军，已经有近30年的沉浮史，但家长对学习机所能提供的服务和体验需求是在不断提升的。因此，学习机等教育智能硬件也在不断地迭代升级。
据介绍，作业帮的第一款硬件产品是2017年推出的学习打印机“喵喵机”，这款上市即爆款的产品，让作业帮看到了硬件赛道的可能性。之后，电子单词卡、智能书桌、智能手表、全科学习笔、全科学习卡、学习机……作业帮陆续布局了多个教育智能硬件产品。
按照作业帮首度公布的市场成绩，2022年其教育智能硬件出货量已经年销超过200万台。而且已有多个产品达到百万级销量，共计近千万用户在使用作业帮硬件产品。
“未来，作业帮会继续从学习的实用主义出发，综合利用内容和技术优势，围绕全部学习场景打造教育产品。”上述负责人表示。
（本文刊发于《中国经济周刊》2023年第11期）

2023年第11期《中国经济周刊》封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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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l学习机，卖爆啦！